写在前面:由于写这篇游记的人是长相平平的旅游菜鸟,又是单位组织的跟团游,所以这篇游记里看不到美女,照片没有技术含量,也没有游玩攻略。如果大家还有兴趣,欢迎继续!
2011年10月11日中午12点,我拖着行李背着包,还在努力的咽下刚才的那口中餐,慌慌张张的上了旅游大巴,盼了好久的黄山 之行终于迈出了第一步。
一路无话,到了太平已是晚上七、八点钟,吃饭、洗澡、睡觉,一切为着第二天的登山做准备。
第二天一早,天不算阴沉但也不算晴朗,虽在我看来不是很完美,但也不减满心的激动。在上索道处和大部队分手,我们一行十二人踏上步行上山的小道,清风竹影中长征开始了。
沿途除了挑山工,几乎没什么徒步登山的人,我们十二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。山下的景色没什么特别,我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挑山工身上,他们清一色的赤膊上阵,一根光滑的、长长的扁担搭在肩上,两头挑的是饮料、蔬菜、瓜果、食用油等等生活必需品(所以山上的物价可想而知,不过看着他们这么辛苦,价高也能理解了。)
接下来是无穷无尽、蜿蜒盘亘的山路。越来越觉得停留休息的时间太短。
哪怕是拍照那短短的几秒钟,也是停下休息的好机会。
那里有个“唐僧”。
由于各人体力不同,十二人的阵型换了一次又一次,直到后来基本确定下来——年轻力壮在前,老弱病残在后。呃(⊙o⊙)…没有“病”“残”,只有“老”“弱”。很不幸,我属于后面那批。眼看着胡队她们远远的冲在前面,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。伤不起啊!
既然无法升级到前面那批,索性放慢脚步,用悠闲的心态好好浏览四处的风景。这时才发现:刚上山时的青青翠竹,已被漫山五颜六色的树叶代替。那些深深浅浓浓淡淡的色彩装扮着秋天的黄山 ,竟是如此绚烂似春花。
体力关系,我们后一批的人已经没有精力聊天,耳中只听得心跳如鼓、气喘如牛。山中很静,偶尔有几声鸟鸣。在某个拐弯处小憩,忽听得下面的山路上传来一阵歌声,听起来似乎是挑山工在唱山歌。往下看去,却因为山路蜿蜒、树木遮掩而不见人影。山风拂面,树叶哗哗,那歌声由于四周山石的逼埑,一会儿悠扬婉转,一会儿清越空灵。突然想起了王维的一句诗:“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响。”
再往上就开始有云雾了,一开始是风带过来的丝丝缕缕,像一层极薄的轻纱从眼前一晃而过,当你回过神来四处寻时,却不见了踪影。随着台阶一级一级的被踩在脚下,慢慢的云雾也越来越浓,直到最后四顾茫茫,一切的山石树木似乎全部消失,等它们再次出现在眼前时,你会恍然大悟 刚才这些山石树木到底去了哪里——原来它们被拿去泡过牛奶,现在全都沾上了一层乳白色。即使是这样,这些山石树木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,时间也越来越短,到后来干脆彻底的泡进去再也不出来。与此同时,我们发现自己也在“牛奶”中遨游了。
浓雾弥漫
就这么走走停停,中午时分我们到达西海宾馆 与乘缆车上山的大部队会合。我们预定的是这里带独立卫生间的8人间,就山上的条件来说这样的住宿环境已经很不错了。
在以各种狼吞虎咽吃过一顿极为可口的中餐后(饿疯了),鉴于上山的途中已经逛过了始信峰,我们一行人决定仍然脱离大部队,转战西海大峡谷。
云雾中的连心锁
峡谷入口
碰到一段较陡的栈道,一开始大家都不适应,全都紧靠崖壁行走。
西海大峡谷似乎囊括了黄山 的奇、险、秀、美。只可惜当天云雾太重,四周白茫茫的,偶尔一两座山峰在云雾的缝隙中隐约探出头来,便可引得我们赞叹惊呼一片。我更惨——我恐高,除非是站在有树木或山石遮挡的地方,我的眼睛是绝不东张西望的。往往等我壮着胆子随着同伴的惊呼声看去,刚才的奇景早已隐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。
薄雾
浓雾
即使是这样,我也能从脚下的陡峭的台阶和崎岖的山路上感到黄山 的险峻:有好几段栈道我都是面对峭壁,背对悬崖以螃蟹横走的姿势磨叽过去的,由此赚得不少取笑。胡队还给这种姿势起了个名字——面壁思过式。惭愧!好在还有一位MM和我一样恐高,我也算有了个伴儿。
当天最严峻的考验来自二环的一段路。在走过一段相对平坦、树木稍多的栈道后,突然听到前面的伙伴在喊我的名字。等我屁颠屁颠的赶过去,胡队指着前面的一段路问我是否敢走。
我不知深浅冲上前探头一看:正在此时云雾散尽,目光所及之处,右边是光秃秃的绝顶峭壁,左边是寸草不生的万丈深渊,一条几乎垂直向下的石梯悬挂在天地之间、峭壁之侧。加之石梯的栏杆极矮,似乎不到腰际,更要命的是:前面不远处一个急转弯,又没有树木遮挡视线,因此站在梯顶,可以直接看到悬崖下。娘唉!原来黄山 云开雾散之日便是我魂飞魄散之时啊~~~~~扑通一声跌坐在地,手脚俱软。
不过这次却没人取笑我,大家似乎都被这条路震住了。等后面的队友赶上来后,我们第一次正经讨论了是继续走下去,还是原路返回。这多少让人有点纠结:继续走吧,确实有点惊心动魄;原路返回吧,又实在是心有不甘。其实我已经下定了决心:不管是否继续,我都紧跟组织,绝不单独行动——那几个“面壁思过”的地方我实在不敢一个人走。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,我坐在地上拍下了这张(不敢站起来)。大概五分钟后,结果出来了——继续走!后来我很庆幸当时的这个决定,因为越往下景色越是奇趣。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,我又开发了一种新的姿势,我自嘲为“蠕虫式”。由于认定了四只脚总比两只脚稳当,所以这段石梯我是坐着下来的——坐在地上,先将两脚踩住下一级台阶,然后用手撑起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挪,活像一条大毛虫。
既不领头也不殿后,缩在队伍的正中间,我咬牙埋头,努力保持自己的视力范围最远不超过脚尖前十厘米,同时不住的提醒自己是绝对安全的。最后经不住众人的劝说、鼓励、激将,终于稍稍抬头,这才使得照片中的我有了“露脸”的机会。
就在我快“蠕动”到石梯的底部时,突然听到领头的胡队由欣喜的惊呼快速转变为遗憾的声音:“快看!对面石壁上有个人!哎呀,没了,被云遮住了。”就在大家都以为只有胡队一人有眼福时,一阵风吹过,云雾略散,那个“人”又出现了!
这时我们已全都下了石梯,正在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坐着休息,这一下看个正着。只见对面绝壁上站着一身着宽袍大袖、头戴斗笠的“古人”做垂首凝思状。云雾在他身边流动,使他看起来衣袂翩翩、气度不凡,仿佛满腹诗书的文人隐士,又似武功非凡的世外高人。
再来张近一点的
就在我们惊叹不已的时候,胡队又发现了一个“将军”。
只不过这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我却看见了“孔夫子”。
“水墨画”
再往下就有点不靠谱了:别人觉得像三位老者在对弈,我看着像巨大的烧麦;有人说像君王,我看着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土豆;更离谱的是大家都说像插着发簪的美女,我却看着像举着大棒的巨人。没办法,眼之所见便是心之所想,我就是一俗人,追求不同,再次表示惭愧!
哦,还有一只癞蛤蟆,我给它取了个酸酸的名字——玉蟾望月
二环,顾名思义是个环道,上下不是一条路。下面还有三环、四环,只是因为在修建隧道还是什么的不能下去了。就在我们走上返回的那条道路时,迎面走来一位背着单反、扛着三角架的老者,他很惊佩我们是从那个十分陡峭的石梯上走下来的,听他的解释我们才知道:我们下来的那道近乎垂直的石梯,通常是人们回去的路——往上爬,没那么惊险。后来一连遇到的几个游人也这么说,他们都是在二环的岔路口碰到有人提醒,才走的右边那条道。其实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有趣。在某时、某地碰到的某人、某事可能就会改变你的决定,而你的决定又有可能影响了你的命运。比如 说我们,如果在二环的岔路口也有人提醒,估计我们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,选择一种相对而言容易些的路线游玩二环。但我们也有可能因为时间、方位的不同,和那位山崖上的“世外高人”、“孔老夫子”擦肩而过,无缘相见。当然,也因为同样的原因,别人看见的风景我们也有可能错过。所以人生充满了随机性,又或者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,重要的不是你选了哪条路,而是不论哪条路都要坚定勇敢的走下去,或许在这条路上某个特定的时间、特定的地点,你会找到不一样的精彩。
走出西海大峡谷时,天开始下雨,加上云雾遮挡,更是什么也看不清。丹霞峰自是不必去了,我们决定回西海宾馆 休息。于是,我的问题来了:由于出门之前的几天,工作实在太忙,准备工作做得不充分,我居然没有准备晚餐!更要命的是,附近也没有方便面卖!幸好有人带上山的小面包没有吃,我才算解决了粮草问题。啃着干干的面包,闻着别人方便面的香味,真没想到在离开学校这么多年后,我还能再次觉得方便面是人世间无上的美味。
雨越下越大,雨点砸在窗玻璃上有种油炸花生米时的小小爆裂声,听得我越发的饿。估计是又饿又兴奋,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,一闭上眼,下午那段陡峭的石梯就会出现在面前。对于恐高的人来说,这种玩法确实有点精神折磨。后来总算迷迷糊糊睡去,也不知过了多久,在第N次醒来后,手机显示已是凌晨五点。窗外仍有雨声,日出肯定是没得看了。但为了光明顶上的那点早餐,早点出发还是必要的。
收拾好行李,门外的雨已经停了,四周还是和昨天一样雾蒙蒙,顺着手电的光柱看去,似乎可以看到细小的水珠在空气中漂浮。天黑雾大,人影幢幢,只见星星点点的手电光、手机光在我周围闪烁,沿着山路看去,像一条闪闪发光的长蛇慢慢游上山顶。
秋叶在云雾中也不减其绚烂的色彩
仿佛爬了一个世纪,到光明顶时,天已经完全亮了,看到头天一起爬山的几个同伴正在顶上玩得欢,便兴高采烈的冲过去。结果,原准备乘坐缆车下山的我,又被他们说服,决定和他们一起步行下山。等到吃过早餐临出发的时候,我们的步行下山的队伍已经由上山时的十二人壮大到二十人。
下山之前,莲花峰是必须去的,好歹那也是黄山 的最高峰,即使明知道云雾浓厚,爬上去了啥也看不到,也丝毫不能动摇我们登顶的决定。
一口气登上百步云梯后,就开始向莲花峰冲锋了。
冲莲花峰之前,先来张合影。
接下来就是费力的攀登,仍然掉在队尾。就在我开始觉得攀爬莲花峰是个不太美妙的决定的时候,峰顶已经出现在我面前,而之前上来的那十几个人,早已将峰顶那块不大的面积挤得满满当当,等我见缝插针般找地方坐下,莲花峰上除了我们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。果然不出我们所料:峰顶除了云雾啥也看不见。
反正也没有可看的,不如赶紧下去,也好给后面的人腾出地方。在照了一张合影留作纪念后,我们开始下山。
下山的路比前一天那个二环的陡峭石梯有过之而无不及,好在之前已有了心理准备,加上在二环锻炼过胆子,周围又有好多人照顾,所以虽然狼狈,但也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吓得魂飞魄散,竟然还能意外发现:今天新加入的队员里有一位帅哥也是恐高症患者!哈哈,我们的队伍很壮大嘛!
刚下莲花峰,居然出太阳了!头顶上厚重的云层被阳光撕开了几个口子,露出了明净的蓝色天空。刚才还云遮雾绕的莲花峰终于露出了她的容颜,让我们在离开之前得以一睹芳容。
漫山的秋叶也因为少了雾气缭绕而清晰、鲜艳了不少。
在被云层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这么长时间之后,突然见到了久违的阳光,我们的心情可想而知,纷纷猜测,现在的莲花峰上该不会是白茫茫一片了吧?都后悔刚才为什么要爬得那么快呢?如果现在到峰顶,说不定能看到很好的景致呢。
没两分钟,一片又厚又大的云过来遮住了刚刚露头的太阳,前一秒还在遗憾不已哼哼唧唧的我们,像听了命令一般突然噤声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放声大笑——算了,至少我们的照片中可以找到莲花峰,总比指着一张近乎纯白的照片对人家说:莲花峰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要好得多。
一只“猫咪”,很像表弟家的小乖。
路边红叶似火,突然觉得这漫山的云雾倒有点像它燃烧后形成浓烟。
路边的野果让我想起了红色的珊瑚珠子。
过了迎客松,云雾再没散去,紧紧包裹着我们。想想下山路上那长长的石阶真的让人发憷,好在这次是往下了,比起上来似乎轻松不少。可很快我就尝到了下山的痛苦——我那打排球摔过的膝盖啊~~~~~~~恨不得上哪儿找一罐机油,在我膝盖的每个关节处厚厚的涂上一层!
越往下天空越阴沉,在下到五分之三的时候,突然下起了雨。一开始还不大,等我们刚到一个路边小卖部的雨棚下时,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从天上砸下,四周的景物在雨水的掩映下更加模糊,直到最后变成灰朦朦一片,几乎辨不出别的色彩。雨水顺着山势冲下来,在平缓的地方形成了小小溪流,在陡峭的地方形成了微型瀑布。大家的长枪短炮都收了起来,冲锋衣也hold不住了,于是纷纷购买各种颜色的一次性雨衣。顿时,小小的雨棚下热闹了起来,那些红的、黄的、绿的、橘的、蓝的身影,堪比秋天黄山 的树叶——五彩缤纷。
奇怪的是,下这么大的雨,山中的雾气却始终没有消散,和这场大雨一起不遗余力的模糊我们的视线。再加上一次性雨衣并不透气,赶路又赶得汗流浃背,很快,我的眼镜就被自己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弄得模模糊糊。我的度数不算浅,弄得我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,十分后悔不该偷懒不戴隐形。
既然啥也看不清,不如一门心思往下冲,好在山势已经平缓。低头瞪眼,紧紧盯着前面的路,脚下水花四溅。雨衣已经被我不小心在树枝上挂破,由于跑得太快,雨帽也从头顶滑落,湿嗒嗒的贴在背上。四周水汽弥漫,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有被呛死的危险。不知下了多少级台阶、拐了多少个弯,我的双腿只是在机械的运动,仿佛已不属于我。就在我疑心自己会溺死在这无边无际的水雾中时,我们步行下山的终点——慈光阁出现在前面的雨帘中。感谢老天!那一刻,我想亲吻大地。
先前乘缆车下山的同事们早已在慈光阁的回廊上等候多时。当我们这群人狼狈不堪、状如丐帮弟子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,得到的是热烈的欢呼和响亮的掌声,好多人拉住我们询问下山途中的风景如何,我们也兴奋得叽叽喳喳、连比带划。头顶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,在体温的作用下升起袅袅水汽,活像内家高手在练功。一阵山风吹过,雨似乎小了些,刚刚静下来的我便觉得侵骨透心的凉,这才惊觉自己已浑身湿透, 活像刚从湖里爬上来。
说说笑笑中我们离开了慈光阁,说说笑笑中我们上了旅游大巴,说说笑笑中车开了,不经意间一回头,隔着雨帘正好看见慈光阁模糊的身影隐秘在一片深浅不一的色彩中……(全文完)
写在结尾:此次黄山 之行,单位前后分了好几批。由于工作的关系,勉强赶上了末班车。所以攻略是谈不上的,如果非要说的话,就是自认为不是大款的人记得带方便面上山。从黄山 回来后,大家拿着照片互相交流,发现第二批和倒数第二批运气最好,前者看到了壮观的日出、日落;后者看到了如同仙境的云海、佛光;至于我们——呵呵,我们潜入了云海,最后还成了落汤鸡。其实景色都是随四时而异,晴天有晴天的魅力,雨天也有雨天的妙处。所以,当有人带着无比的优越感向我们炫耀他见到了云海时,我们一脸淡定的反问:“那你有在云海里‘潜水’过吗?”对方愣住一秒,而后,相视大笑......
好,不多说了。最后,感谢马蜂窝给了一席之地让我在此胡言乱语,感谢各位蜂蜂不辞辛劳的耐心阅读,感谢同伴们在悬崖峭壁上给我鼓励和帮助。感谢我的防水户 外鞋——那天,它保证了我全身上下至少还有一处地方是温暖和干燥的。还有,差点忘了多年来跟我征战南北的水壶——第一天,它在山石上撞裂;第二天,一个没拿稳,它比我先下山。